“温州价格”走低

民间金融一直是温州人的另一条融资之桥。 苏巧将/摄

一年前因为“融资贵”备受诟病的温州借贷价格，在一个月两次降息举措后，灵敏地做出了市场反应——
 

　　黄秀平 尤成勇

　　“问了好几家银行，最后挑了家利率的，省了不少利息。”汪女士刚去了市区小南路的一家大型商业银行，签字敲定了一笔200多万元的1年期个人经营性抵押贷款。一年前，她这笔贷款的利息是基准利率上浮50%，即月息为八厘二；而这次，她的利率只上浮了12%，月息为五厘六，享受了支行长能拍板的价格。

　　“确实便宜了。”这是汪女士的感叹。这一幕已经在我市金融界不断上演。

　　当下，中国似乎正迎来“稳增长”政策出台的高峰期，而“融资贵”超过“融资难”的现实困境，三年多来进入政策视野。

　　温州作为全国的金融综合改革试验区，一年前因为“融资贵”备受诟病。而央行近期两次降息的前后，从银行贷款到小贷公司贷款再到民间借贷，灵敏的“温州价格”正在全面走低。

　　银行信贷员“失宠”

　　随着央行两次降息，银行业出现“量价齐跌、息差收窄”多年不见的情况，信贷也遭遇很大压力，备受折磨的不少信贷员称“这个夏天有点冷”。

　　“现在不缺贷款额度了，缺的是贷款需求。”王虎（化名），这位市区一家城商行温州分行的信贷员，最近的日子他过得着实有点郁闷。他刚刚通过一位老客户联系了该客户所在的事业单位主动上门去推销个人信用贷款。

　　王虎说，去年，一些想贷款的人总追在自己后面，时常和自己“把酒言欢”，而如今他们中多数人却都销声匿迹，王虎主动去拜访时，一些客户甚至“躲之不及”，贷款客户锐减让王虎压力陡增。而一月内央行两次降息，本已整理好的贷款客户资料需要重新修改，王虎更是忙得“白加黑”连轴转。

　　随着银根放松，一度被收缩的个人信用贷款开始“重出江湖”，包括宁波银行、鹿城农村合作银行、瓯海农村合作银行在内的多家银行在个人业务领域再度发力信用贷款。2010年之前，几乎所有的银行都有这一类的信贷产品，当时各家银行都在抢夺这块市场。而在银根收紧的去年，这块业务全面停办。

　　门槛降低了，可贷款人却挑剔“价格”了。

　　“去年这个时候，我们银行贷款月息一分多，都有人抢着要。现在你看看，降到七厘了，客户还要货比三家。”王虎说：“今年贷款需求大幅度减少，主要是受经济不景气的影响。”另一方面，记者了解到，由于银行担心企业不良贷款风险，扎堆在个人贷款方面进行营销，个人贷款利率一降再降。

　　因为去年的高利润，不少银行患上了“利润焦虑症”，抱怨今年的利润很难做。去年，温州银行业实现净利润199亿元，同比增长31.8%，创历史新高。但到了今年一季度，全市银行业金融机构净利润为25.23亿元，同比下降53.5%，甚至出现了多家银行净利润负增长。

　　央行两次降息后，目前银行一年期贷款基准利率为6%，而在去年同期，一年期贷款基准利率为6.56%。“去年银行利息，在基准利率上上浮50%-70%是平均水平了，现在银行打价格战后，上浮区间收窄在20%-30%区间，利润还会下降。”一家股份制银行高管表示。

　　民间借贷“退烧”

　　降下来的，还有民间借贷价格。在温州金改12项主要任务中，“规范发展民间融资”被列在首位。

　　本月9日，温州民间借贷登记服务中心向社会发布利率指数：6月份，我市平均月利率指数为1.30%（即1分3），其中汽车抵押利率指数1.48%，房产抵押利率指数1.10%，股权质押利率指数1.20%。

　　作为温州金改的一大金融创新平台，温州民间借贷登记服务中心于4月26日挂牌营业，据统计，该中心目前已累计借出登记697笔，总资金6.186亿元；借入登记503笔，总资金12.0879亿元；成交84笔，借贷总金额为6136.5万元，月平均利率1.45%。

　　民间借贷利率，被外界解读为“民间的温州价格”。监测民间借贷利率，温州早在2003年就开始，是全国最早建立民间借贷利率监测制度的城市。5月16日，中国人民银行温州市中心支行正式对社会公布温州市民间借贷监测利率。监测到的数据显示，我市民间借贷综合利率已经逐月呈下降趋势。4月份，民间借贷综合利率为21.58%，即月息平均为1分8。其中，直接借贷的月息低于1分5。5月份，民间借贷综合利率下降至21.22%，6月份基本持平。

　　而在一年前，温州民间借贷是高烧不退。根据中国人民银行温州市中心支行去年7月份的调查显示，温州民间借贷市场规模约1100亿元，民间借贷规模相当于全市银行贷款规模的五分之一。在“最合算投资方式”中，选择“民间借贷”的储户占24.5%，成为温州人的投资方式。

　　民间借贷价格的走高，往往与银根紧松相关。2010年银根收紧之后，温州企业对资金的巨大需求缺口拉高了民间金融利率，2008年温州民间借贷向公众吸储的平均月息为8厘，2009年涨到1分5，到了2011年，民间借贷综合利率从年初的23.01%猛增至8月份的峰25.44%，即月息两分一。中国人民银行温州市中心支行副行长周松山说，我市去年上半年的民间借贷利率水平仅次于上世纪八十年代和九十年代中期，是2000年以来的水平。

　　经历过去年疯狂的民间借贷，在一系列风险暴发后，开始“退烧”。周松山说，长期地看，当前的民间借贷利率水平正在从阶段性的高位回落。

　　企业感觉借钱便宜了

　　去年的“融资贵”，让不少温州企业喘不过气来。

　　“降息，特别是贷款利息下降幅度大于存款利息，更体现中央政府对降低企业融资成本的重视，直接降低了我们企业成本。”温州服装商会会长郑晨爱说。

　　温州美莉达装饰扣有限公司董事长黄美勇说，利息下来了是利好，温州不少企业的利润空间，目前都只有10%左右，如果银行利息太高，就把企业的利润全都“拿走”了。因此，他最希望银行利息再次下降，“降到四五厘是的”。

　　鹿城禾本小额贷款股份有限公司相关负责人回应道，央行连续下调贷款利率后，他们也对各档贷款利率作了相应下调。在如今市场情况不好、贷款客户难找的情况下，小贷行业对优质客户的竞争必然会加剧。“为了巩固优质客户，未来我们可能会采取‘降价促销’，给信誉良好、风险可控的优质客户发放低息贷款。”

　　就在去年年末，想要找小贷公司贷款还比较困难。某小型鞋企负责人张先生回忆称，“那时候不仅利率高，业务员还告诉我们必须要有房产做抵押，不然拿不到钱。现在他们天天打电话想贷款给我，还说‘一切都好谈’……”

　　瓯海的一家化工企业企业主也感到“现在相对要好融资一些了”。他表示，随着市场上资金面的放松，企业明显感觉比去年借钱便宜了不少。

　　来自温州银监分局的数据表明，截至6月末，全市银行业小微贷款余额1636亿元，比年初增加121.13亿元，占全市贷款增量的31.2%，高于全部贷款平均增速1.6个百分点。

　　另一方面，随着金改的推进，受挫于去年民间借贷风波的民间借贷信心也在逐步恢复。部分民间借贷资金重新入市，但价格趋于理性。

　　未来，利率如何走向？中央财经大学教授郭田勇认为，虽然目前信贷未出现大幅宽松，并且银行也不愿意大面积降价换量，使得银行贷款的利率仍然处在较高的水平，但在降息通道下，贷款利率未来继续下行的可能性较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