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匿在桂林城市中心地段的福隆园,如历史的第三只眼,见证了这座城市千年的历史风烟。曾几何时,福隆园是唐宋游览漓江山水的必经之地,福隆园内的泥湾后街,则汇集了四面八方、全国各地的商贾,贸易往来不绝;而上关商道,则高度浓缩了桂林的市井文化。
因此,有人这么评价福隆园:福隆园的历史,就是桂林的城市史和文化史。
千年福地 隆盛昌运
泛彼柏舟,亦泛其流。青梅煮酒,得以解忧。寄情山水,歌之棹之。千年前,桂林成为广南西路的帅府所在地之后,因五岭天险阻隔,远离政权斗争、王朝战争,山水清幽给文人心灵以抚慰,一批批封疆大吏、文人墨客度岭南来。一时间,文人名士云集。他们修城池以守地养民;建府学、办书院倡导教育;理山治水、开挖湖渠、营建风景名胜,拓展旅游;吟诗作文著书、摩崖刻石,评品桂林,把桂林建设成古代成文人士子心中的“桃花源”,同时也让桂林山水天下传颂,震古烁今。
据史料记载,两宋时五次修筑桂林城,使桂林城池比旧城扩大了约一倍。宋人开挖疏浚了西山下的800亩西湖,使之呈现“苍茫皎澈,千峰影落,霁色清秋,景物辉煌,转盼若新”的景观;又“于城北当道穿渠,其流东接两江口,西入西湖,达于阳江”,形成了环城游览桂林山水的黄金路线,将沿岸的虞山、回龙山、鹦鹉山、老人山、西山、隐山与象鼻山、伏波山、叠彩山,甚至龙隐岩以水路串连。泛舟游桂林名胜,一日可以遍至,成为桂林古代旅游一大特色。而游览漓江山水必经之地的“两江口”,正是福隆园。
随着城池的扩展,宋时桂林古东门至福隆园一带还渐渐形成了一个重要的商贸集市——城东附郭区。揭起历史面纱的一角,我们仿佛看到:悠悠山水间,文人士子或于东洲扫叶烹茶、临风把酒,或于江上指点江山、品评景观,酒意微熏,诗意正浓……
终于,宋人王正功唱出了那句千古绝唱:“桂林山水甲天下”。桂林,迎来了历史上的排名前列“黄金时代”。
桨声灯影里的市井文化
“红袖织绫夸柿蒂,青旗沽酒趁梨花。”“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这些描写市井生活的诗词,至今读来,仍教人心旌荡漾,心驰神往。
清代中后期的福隆园,也是如此繁盛。当时,官府在福隆园一带设立税关(水关)以及厘金局。由于税关位于漓江上游,故命名为“上关”。 上关的作用,就相当于今天高速公路的收费入口。因为是水路交通的枢纽,福隆园拥有码头、货仓等服务设施,是货物的集散地和水面交易行的所在,由此带来商贸业、服务业及娱乐业的繁荣。因此,福隆园一度成为清代桂林最繁华区域之一。
繁华的福隆园,孕育出桂林独特的市井文化。清人马秉良在《云谷琐录》中记叙说:初余侍祖经营生理顺遂,嘉庆十五年复在对河开行生理,因见漓江两岸居人稠密,江有浮桥以通行旅,往来者日千万人,实为冠盖通衢,负贩要道”。
泥湾后街,桂林的“王府井”
清末民初,福隆园更进一步兴盛。这里一向为失意官僚,殷商富户所居,屋宇建筑坚固,地方清静幽雅,前有漓江河,后有普陀山、月牙山,亦城亦乡风景宜人,在老桂林颇有名气。同时,福隆园还是当时桂林水面行业的经营中心。
整个抗战时期,是福隆园的鼎盛时期。早在孙中山先生北伐之后,桂林人口逐渐增加,民生必需品也跟着增长,各店的生意也就逐步欣欣向荣。由于前方失利,江浙一带的官商都来桂林福隆园定居,一时人口骤增,需求供应增大,各种物资非常畅销,只要买得来,不愁无利润。
抗战初期,福隆园就有六七家新开张的商店,如“恒胜生”、“志义和”、“福泰和”、“志成庄”、“三泰庄”,“信孚”等,货如轮转,生意非常兴旺。而后战祸逼近西南,沦陷区疏散来的物资,急需后方来购运,从而使桂林整个商业进入黄金时代。
可是好景不常,1944年秋天日本军队攻打桂林城,守城司令韦云淞执行焦土抗战策略,日寇未至先把房屋烧毁,泥湾后街行全部毁于兵燹,福隆园从此一蹶不振。
时代的车轮碾过,历史的风烟拂过,福隆园,亦与这座城共兴衰。沉寂了半个多世纪的福隆园,如今也随着桂林建设国际旅游胜地,而再度焕发出了新生。福隆园能否再复刻唐之雍容、宋之典雅、清之繁盛?让我们拭目以待!